銀色風鈴

用來刷文,偶爾放點什麼東西,主全職。
喻文蘇蘇蘇,各種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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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葉喻】眠

- 約5000的甜餅
- 葉喻解壓梗,大概有不少人寫過了,但還是喜歡就寫了,心疼抱抱魚
- 四月作業拖到現在  @一喻百吃
- 其實本來想開車【。

軍機處的參謀室大門打開,軍靴「咯咯咯」地敲響地面,厚重的軍大衣下擺談不上飄逸,有些沉重疲憊地隨著腳步搖擺,然後停下。

門板關上,風雪的味道卻已被帶了入室。

窗外的天空陰暗得能擰出深灰色的水,房內早點起了燈,燈箱內的光安穩地散發著溫暖的顏色,像那個人一樣。

他看向案前埋首的人,資料和公文如同萬重小山把那人隔在文件的海洋中,幾乎要看不見樣子,他繃緊的神情卻像冰雪融化般,慢慢暖化出一個笑。

喻文州,他喃喃唸道,脫下披星戴月的外衣掛在門邊的衣帽架,把外來的寒冷留在這一層溫暖之外。

他盡量輕巧地往他的光走去,也許是不想驚動這一室寧靜,但那人顯然早已察覺,並且開了口,嗓音低沉微啞。

「來得正好了。」也不知道眼睛停留在攤開得眼花瞭亂的哪份報告上,喻文州抓起一疊文件就往他手裡塞,「請幫我送到雷霆吧,謝謝。」

堂堂聯盟司令官、榮耀教科書、被稱為第一人的葉修眨了眨眼,意識到他被當成雜務兵使喚了。

不過更令他覺得有趣的是,向來擅於交際禮貌妥貼的喻文州,竟然在跟人說話時連正眼都沒掃一下,

「參謀長大人。」葉修彎腰靠近人,順手接下那記反射性的手刀,「介意我晚點再幫你送信嗎?」

喻文州終於捨得抬頭,看著眼前的臉孔定住了幾秒,好像攝像鏡頭在掃瞄似的,「是葉修啊。」

正當葉修想給他一個擁抱的時候,他突然雙目放光地揚聲:「你回來了的話戰術就可以調整了!」

葉修哭笑不得,只好把抬起了的手放下來,看著喻文州從小山堆中扯出半截白紙,寫寫畫畫了起來。

漸漸地筆尖抖動的幅度緩慢下來,過多的墨水在停住後聚成一個墨點暈染開來,漂亮的指節握緊了手中的鋼筆,他才想起什麼似的慢慢回頭,抬眼對上身後的人:「你回來了——」

他被一個擁吻堵住了。

然而葉修只是在唇邊逡巡一下,還沒來得及進去繞個圈,喻文州竟然就這麼關門下線了。

葉修無奈地扶著喻文州的身子,想放他好好睡一會的時候才發現他坐的只是張簡陃的小木凳,連個椅背都沒有,一看之下原本那張舒服的參謀椅正委屈兮兮地塞在牆邊,上面也擱著一疊公文。

他只好伸長了腳把椅子搆過來,一邊抱著讓喻文州挨在身上,一邊單手把文件都搬開後才坐下來。不捨得放開久違的體溫,他捧著喻文州的臉近距離看了個夠,像要補上了這失蹤一年的份量。

葉修伸出拇指抹過那眼下一片淺淺的青色,有些心疼。這都能睡著,得是多累。不難想像喻文州特意換椅子的原因,恐怕是只要有個靠背都能馬上昏睡過去。

喻文州有個招人妒忌的體質,就是不易留黑眼圈,此刻看上去也不過爾爾。可若是這種體質的人也熬出了顏色來,那就意味著很嚴重了。

眾所周知聯盟有四個腦袋,這參謀室就像聯盟的大腦一樣,指令傳出和情報回饋,如整個聯盟的神經線終端,處理這個巨人的五感四肢。

葉修現在才有空打量一下這間屬於他們四人的辦公室,滿目只堆滿了來不及處理的資料,把其餘三組辦公桌甚至走道都塞上了,像雜草叢生一般,造成喻文州身陷文件海洋的景象。除此之外空無一人。

喻文州這邊也不遑多讓,葉修小心翼翼地撿起喻文州先前正在寫的計畫,以免造成倒塌的盛況。

紙張上半部份被粗暴的劃去,像小孩子發脾氣那樣亂糟糟的一團線條觸目驚心,這種外露的發洩在喻文州身上很少見,畢竟他的愛人更擅長以冷靜壓制情緒。

他不由自主收緊了摟抱的手臂,倒是把人弄醒了。

「嗯?我睡多久了……」喻文州睜開迷糊的眼,嘗試從溫暖的懷抱中掙脫開來,被葉修摁了摁後便靜了下來,把臉埋在肩窩中,幾乎又要在熟悉的氣息裡睡過去,卻還是掙扎著開口,聲音悶悶的:「計畫書……明天……」

「行了,我來吧。」葉修翻著計畫書前面的資料細看,毫不猶豫截斷道。

「還有一份……右邊中間……」

聽著這有氣無力的嗓音葉修只想找個按鈕按一按,然後喻文州就馬上乖乖睡著。

「得,老實閉嘴吧。」最後葉修也只能按了按喻文州的腦袋,毫無障礙地從一整疊看似雜亂的紙張文本中抽出所謂的「中間」,喻文州一般習慣用板夾分隔這點小習慣他清楚得很。

聯盟的軍機要處又只剩下沙沙的下筆聲、越來越微弱的火爐劈啪聲和天色入黑後更急的風聲,風雪逕自把窗框搖得嘎吱響,倒把暈染著暖黃的室內映得越發靜謐了。

葉修順著喻文州未完成的思路寫完一個段落,尋思著有點渴了,摸起桌案上冰涼的杯子喝了一口,卻差點噴出來,這咖啡的黑大概是喻文州熬過的夜的總和調出來的吧。明明喻文州口味比他甜多了。

他嫌棄地推開已經冷掉的咖啡,低頭看看懷中蹭到了胸口的人,不出意料地發現人並沒有闔眼,眉頭像在抵抗什麼似的聚攏著,眼神沒有焦點地看著遠方,喻文州典型的思考樣子,葉修很熟悉的表情,除了平常眉毛沒有皺得那麼深之外。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。

「我想到了。」喻文州有些低啞的道,從葉修身上爬起來,抓起筆便畫。這次葉修沒攔他,看著他畫出了一張戰略圖,標注重點的字跡比平常飄逸,在葉修眼中那叫虛浮。

「都搞定了?」葉修邊讀著圖邊思考,也不妨礙他想把喻文州丟上床結結實實睡一覺的心。

「其餘先處理一下雷霆的,主要是些高機密文件,時欽還在醫院裡沒醒,雷霆現在有點混亂……霸圖差不多能返軌道了比較不急……會議還是要開的……」喻文州主動交代起了接手事項,一段話卻講得七零八落的,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葉修還是自己聽,像是注意力全部透支光了。

起碼在他回到身邊之後便不再強迫自己上彈藥,葉修瞥了瞥那杯咖啡,有些不合時宜的欣慰。

「等等,你說小肖在哪裡?」突然間他像抓住了什麼般追問。

「嗯……?」喻文州頓了三秒才好像聽懂了,「他三天前被狙擊了,危險期剛過但還沒醒來,你……啊對你不知道,還有老韓也找到新杰了,不用擔心,他……」

「那你呢?有沒有事?」葉修一下子緊張起來,身子骨都直了。

雖然他因為逼不得已的原因失蹤了一年,卻不代表他與世隔絕一無所知。據密報稱張新杰三週前所在的醫療駐地受襲,張新杰下落不明。若是肖時欽也被狙擊,算上他自己……這是要把聯盟的大腦逐個擊破的節奏啊!

「小傷而已,不礙事的。」喻文州眨眨眼,有些討好地笑笑,顯然是企圖蒙混過去。

單是衝喻文州這一笑葉修便知道這絕對在「小傷」級別以上。簡直了,不問就打算隻字不提了?同床共枕的瞞得過誰?

「傷著哪了?」葉修只得無奈問,就怕不知道給磕碰到了,心內惦量著拎回寢室便把人拆開看看。

「背後。」喻文州重新把臉貼在葉修肩上,儼然一副「我很累我不想說話」的樣子。這小狐狸,讓他睡覺時不睡,問他話就裝睡去了。

「回去好好睡吧,這裡容易著涼。」葉修只好搖搖他。壁爐已經快燒完了,誰都沒去分它一塊木炭。

喻文州含糊的「嗯」了一聲,慢慢站起來,葉修取來外衣為兩人披上時,他還沒摸到門口。

「要不要我抱你?」葉修見他磨磨蹭蹭的樣子,忍不住逗他。

「這我還能混嗎。」喻文州倒還沒睡糊塗,沒什麼威懾力的瞪了他一眼,繼續慢吞吞的小步向前挪動。堂堂參謀長被人抱著走還能看嗎?卻沒有拒絕葉修送他一程。

葉修在門前笑了笑,替他立起大衣的領口,拉過喻文州的手交握著,才推開門板。刺骨的風從外灌入,本來便奄奄一息的壁爐直接被撲滅了,而喻文州被葉修擋在身後,安然無恙,微涼的手也很快被烘暖起來。

他回頭看向喻文州,便見喻文州朝他一笑,眉眼彎彎的,在這一片天地蒼茫之中像被昏黃的光包圍一樣,笑容特別的寧靜柔和。

葉修覺得他把全世界的光和熱都帶了出來,甚至對那個人去樓空的寂寞小房間產生一種毫無道理的愧疚感——明明他也沒有把油燈熄滅,畢竟等下他還是要回來繼續托起喻文州一直以來支撐著的沉重天頂。

葉修知他傷口疼痛,特意放緩步伐並肩而行,手臂交纏手掌交握,看起來就像在風雪中漫步的戀人。

雪花偶爾吹進外廊,寒風把皮膚上的溫度都帶走了,臉都要凍僵,葉修索性握著喻文州的手一起塞進口袋裡,可暖意卻是從心裡散發出來的。

軍機處位於不起眼的秘密軍區,就算是守衛也全是心腹,一眾小年輕全當沒看見這兩人膩歪成一塊的樣子,目不斜視壓力山大。

進了宿舍樓後把冰雪都關在門外,喻文州的房間在頂層,得爬幾回樓梯。葉修假裝沒看到喻文州對著樓梯轉瞬而過的牙疼表情,背對喻文州蹲在他面前,「上來吧。」

「真不用……」

「這不,趁沒人嘛。」葉修微微一側首,「你就當滿足一下我小時候的英雄幻想吧?快上來。」

他垂頭看著地面上的灰塵等了一個呼吸,體溫貼上他的背,手臂環上他的頸,氣息灑在他耳邊。

「怎麼你小時候的英雄幻想不是消滅怪獸呢。」喻文州的南方口音落在他耳根,有點熱。

「王子去打敗惡龍也是為了抱得美人歸而已啊。」一邊胡謅一邊手繞到後方托在人的大腿下方,葉修穩穩地背著喻文州站起來,往樓梯上走去。

腳步踩上梯級,載著喻文州的份,一步一步往上爬。重量比他記憶中輕了點——卻那麼真實。

這個人就在身邊,就在自己背上,沒有丟在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裡,沒有在鞭長莫及的地方悄然離去。踏實。

最好他能背這一輩子。下輩子。下下輩子。以後每一輩子。

最少在這個寒冷的雪夜裡,他在他需要的時候背著他走過這一路。

以葉修作為軍人的體魄,背起一個喻文州爬樓梯也不算個什麼事,穩穩當當地把人放上床時喻文州早已在搖搖晃晃的節奏中睡著,又因為突然的姿勢變換扯到背傷而倒抽一口氣。

眼皮像糊在一起拒絕分開般,喻文州趴好就不動彈了,任由葉修服侍他把外衣靴子一通脫下來。葉修也不多話,直接撩起喻文州上衣,露出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隱隱透著暗紅,卻堪比鮮血刺目。

他不敢真的碰著了,指尖虛懸在上方,眼見喻文州又要重新投入睡夢中,於是伸手拍拍他的肩:「文州?先吃藥再睡,喂喂。」

葉修搆著小櫃上的藥袋塞到喻文州手裡,自己去燒了熱水回來,只見床上倒出了一大堆看了都從喉嚨苦起來的藥品,而喻文州早就整個人都轉到另一邊面壁,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。

愛睡的喻文州一點也不通情達理,尤其喻文州天生嗜甜怕苦,葉修三催四請又哄又抱才終於把藥餵完了,喻文州的腦袋都擱在了他大腿上,還側頭閉眼不理他。

像隻被強行抓去洗澡的貓咪,狼狽又懨悶地伏著,換在平時葉修肯定順手就摸兩把,如今摸不得,倒是正經把人放好,還掖了掖被子。

不過兩三下功夫,喻文州已經重新陷入六親不認的狀態,倒還惦記著裝在心裡的人,閉著眼伸手就拉:「來一起睡……」

肯定是睡迷糊了,不久前才塞了一桌子不辦完誓不罷休的工作給他呢。葉修笑笑,在喻文州額上印了一吻,把那隻亂搆的手塞回去被子裡,又親了親那雙柔軟的唇,低聲道了一句才關門離開。

「我回來了,放心睡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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